弟与学长，幸有一共同的爱好：书法。

弟非聪明勤奋之辈，近年临池渐废，唯入睡前，偶尔卧观古人法帖，也读些书家论道文字。

记得有个一度为本地报纸炒作的文博天才少年采访徐邦达，问：“启元白（功）如何？”答曰：“好虽好，面目太少，终非近代第一。”又问：“近代第一者谁？”答曰：“你们上海的沈秋明（尹默）。”

沈启二公其实练字路数完全不同。启先生主张搭好结构，走准轨道。沈先生主张先练点划，勿论结构，他的捺一写就是几千遍。这也常常让我想起教过的学生。

从我第一年正式吃教育这碗饭起（此前读书时，在社会上混过七年兼职），就岁岁遇到这样的学生：他们上课会主动发言（这在本系学生中，极稀奇，因多数从不预复习，上课心虚，不敢发言），发音标准，语速流畅，自然给我印象极好，期末已经预留了A等着他们来拿。可改起考卷来，我就惊呆了，不论别的，作文光是语法错误就能扣掉一半分数，想给B+都很让我犹豫。

了解了一下，这样的学生，莫不是小小年纪就“苦”学英语的，因口语流利，便得了“英语好”的功劳簿，躺在上面不动了，更不把笔头当回事。我不是说口语不重要，但至少书面语一样重要，而且考试多笔试，如此岂不吃大亏？

想来，这样的学生如果练书法，大概也是只晓得搭结构，整体印象差强人意，却不知**精练点划**的吧。

所以，今年考完试，我在全班的微信群里就很不客气地说了句：“请某某某同学与某某同学以外的其他同学，在大二寒假里，买本初中语法书，读通读透，读明白，读到能在写作中运用自如——暑假再读高中语法。”

我自知学生能听进此话者不多，但除此以外，实在不晓得还有什么补救的方法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