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学英文之 外婆拿手萝卜糕

在食肆里看到萝卜糕（turnip patty），我总是禁不住要叫上一碟。其实我不是很会欣赏（appreciate）萝卜糕的美味，我所怀念的，是萝卜糕背后的那段童年回忆。

小学三年级的时候，爸妈把我往外婆那一扔就是一个暑假（summer vacation）。外婆家在清远，虽说与家相距只有两个小时的车程，可对我来说却是遥不可及的距离（distance）。

村子里的人都是非常勤劳（diligent）朴素的客家人，我这个小屁孩就成天跟着他们上山务农。夏天是花生（peanut）成熟的季节，我们会到花生地去拔花生，回程的时候一抬脚拖鞋底下就粘着一大块泥，嘻嘻哈哈地又过了快活的一天。

农家乐虽然好玩，可是出门在外久而久之就会想家。而且外婆这的伙食也确实令人汗颜——总有吃不完的咸菜（pickle），腊肉（preserved meat）和豆腐（tofu），有见及此，我的小嘴也就噘得老长老长的。在一连几天萌萌的抗议之后，外婆终于要给我改善伙食了。在完成了一天的劳作后，外婆带着我回到家，细细地洗干净手便开始忙活。“外婆我们吃什么？吃什么呢？！”任我怎么追问，外婆也只是笑一笑，怜爱地摸摸我的头。

我看着外婆拿出了早上出门前用水冲泡的粘米（glutinous rice），细细地撒在石磨（stone mill）上，加入清水，然后转动磨盘，那如牛奶般洁白稠滑的米浆就徐徐地从磨盘底下流出来。过后，外婆拿出屉布把粘米浆过滤干净，就去处理其他食材了。只见外婆拿出两根洁白如雪的白萝（turnip）卜洗净，去皮刨丝（shred）；又从储存食物的小房子里拿出了腊肉和腊肠，切成细粒。

看到这里，我还以为外婆要给我做萝卜拉肠粉呢。与我想的不一样，外婆把腊肉腊肠粒炒香，加入调料，再放进萝卜丝炒稠，最后才放入碾好的粘米浆搅拌成糕坯。做到这一步，虽然我还是搞不懂这到底是什么菜，但是从满厨房飘香的炒腊肉萝卜味儿，这应该是非常好吃的！最后，外婆取出一个方盘，在盘子上抹上一层油，再将倒弄好的糕坯倒入搪平，放在蒸架（steam racket）上蒸。

已经饥肠辘辘的我，已经没有心思琢磨这到底是什么菜了。眼睛骨碌碌地转，视线始终离不开外婆和蒸锅（steamer），恨不得眼中的渴望可以把这火烧得更猛，就可以早一点享用锅里的美味了。也许真的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，外婆也是看出了我的不耐烦，招呼我过去，说：“往灶里再加点柴火，烧好了就可以吃啦。”我一听，马上可以吃了，乐滋滋地捡了些又细又长又容易烧的木柴（firewood）塞进灶里。当时那种对美食的期待的感觉，到现在我还记得清清楚楚。就好像站在地铁口，马上要看到自己心爱的人从扶手电梯走上来那种满心欢喜的感觉。

终于开吃了！外婆告诉我这叫萝卜糕，边说边往萝卜糕上撒上一层白芝麻（white sesame），然后小心翼翼地切了一小块递到我的小碗里。虽然很烫，可是我还是迫不及待地送进口中。第一口尝的萝卜糕，我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滋味儿的了，只是记得很烫很香很有满足感。后来，趁着我还在吃第二块，外婆马上又切了几块用油煎（fry）了，我才好好地尝了尝这萝卜糕的滋味。

乍一看，颜色洁白，质地柔软，味道鲜美的萝卜糕，切开后，丝丝缕缕的香气飘散开来，还没一尝就已经能让人感觉到萝卜的清脆爽甜和糕的糯软香甜，再加上腊肠腊肉粒的独特滋味，真是一试难忘。

能做出如此好吃的萝卜糕，大概就只有外婆了。之后的几天，我们的早午晚饭也还是那次蒸好的萝卜糕。再后来，每次去探望外婆，她总会预先做好一盘萝卜糕，在我走的时候塞到我的手里。后来的后来，外婆走了，我的手中再也没有被塞过萝卜糕了。

至今，我仍然记得，在那个被炎热炙烤过的黄昏里，一婆一孙坐在板凳上，看着天边的残阳，吃着香喷喷的萝卜糕。外婆把一块大的掰开递我一半，萝卜糕的香气，飘进我的脑海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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